《齐天乐·蝉》是南宋词人王沂孙的一首咏物词,借蝉抒怀,寄托了作者对时局的感慨与自身命运的叹息。全词以蝉为题,却不止于写蝉,而是通过蝉的意象,表达了深沉的哀愁与孤寂。
原文:
一襟余暑,正柳外蝉声,梦回清晓。
露重飞难进,风多响易悄。
空庭人静,听叶落、西风渐老。
谁解凭栏意,独倚斜阳,数尽归鸿小。
长吟未已,忽见新凉,又入秋声早。
旧曲犹存,故园何在?
断肠处、几番回首,泪满衣袍。
欲问浮生,谁共我、清辉照影?
翻译:
一身还残留着夏日的余温,
在柳树之外,蝉声阵阵,恍若从梦中醒来,清晨格外清幽。
露水沉重,翅膀难以飞翔,
风声嘈杂,鸣叫也显得微弱。
空荡的庭院,人影寂静,
只听见落叶飘落,西风渐渐转冷。
有谁能理解我凭栏远望的心情,
独自倚靠在夕阳下,数着南归的雁群。
长久地吟诵还未停歇,
忽然感受到一丝清凉,
秋天的声音已经悄然到来。
往日的曲调仍在耳边回响,
但故乡却早已不知在何处。
最令人断肠的是,几次回头望去,
泪水早已浸湿衣袍。
想问问这短暂的人生,
还有谁愿意与我一同在这清辉下映照身影?
赏析:
这首《齐天乐·蝉》以蝉为引,借物抒情,情感深沉,意境悠远。词中“一襟余暑”描绘出夏末初秋的时节特点,也为后文的“新凉”、“秋声”埋下伏笔。蝉本是夏日的象征,而词中所写的蝉却“露重飞难进,风多响易悄”,表现出一种力不从心、难以展翅的困境,暗喻作者在乱世中的无奈与孤独。
“空庭人静,听叶落、西风渐老”一句,将环境的萧瑟与内心的凄凉融为一体,营造出一种孤寂苍凉的氛围。而“独倚斜阳,数尽归鸿小”则进一步深化了这种情感,表现了词人对故乡的思念与对人生无常的感慨。
下阕转入回忆,“旧曲犹存,故园何在?”是对过往岁月的追忆,也是对现实处境的感叹。“断肠处、几番回首,泪满衣袍”更是将情感推向高潮,展现了词人内心的痛苦与挣扎。结尾“欲问浮生,谁共我、清辉照影?”则是对人生知己的渴望,也是对生命意义的追问。
整首词语言凝练,意境深远,既有对自然景物的细腻描写,又有对人生境遇的深刻思考,体现了王沂孙作为南宋遗民词人的家国情怀与艺术造诣。